席央

【刀剑乱舞】倒计时2

　　第一章

　　
　　“…那…那个…”
　　怯怯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正准备回二楼的审神者转过身却什么都没看到。
　　“不好意思…那个…我在这里，请您再低一下头。”
　　审神者闻言低了头，五虎退乳白色的头发才映入眼帘，他金色的眼睛犹豫不决的看着她，“那个…我们在玩游戏，大人要…一起来吗？”
　　“诶？”审神者闻言向院子里看过去，远远的是能看到有人影晃动着，审神者思考了一下今天的工作，虽然还剩一些，但因为三日月出门，所以她觉得还能苟一会。
　　“好啊。”
　　而且这是难得的由短刀发出的友善邀请啊！她怎么能错过。
　　所以她答应了五虎退，和他一起往他们那里走过去。
　　短刀们看着新加入的审神者好像集体静了一瞬，虽然大家原本就没有说话，但她莫名的有这种感觉。
　　是乱先带头以抱怨口气撒娇打破了沉寂，“啊，好狡猾~但是就算五虎退你找了外援帮你一起躲，这次我一定要找到你的决心可不会因此而改变哦。做好觉悟哦？人家可不想再当鬼了啦。”
　　“我…我会努力不让你找到的。”五虎退小声的回应站在树底下的乱。
　　诶？意外的不服输？感觉看到了不同的一面。
　　审神者些意外。
　　那边的乱已经转过身去用手枕在树干上捂着眼开始数起了数，其他的短刀在听到开始的声音已经四下散开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了。她和五虎退还站在原地。
　　“那个…五虎退？我们不去藏起来吗？”
　　那边的数数声已经在这段时间到了二十，虽然是以一百结束，不过要让她一个还不熟悉本丸的人找不轻易被发现的地方，这点时间还挺困难的。
　　而且刚刚五虎退不是还说了嘛，不想被找到。
　　既然她是被五虎退拉进来的帮手，可得帮他获胜才行。
　　

　　〖退退。〗
　　

　　五虎退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石子抿了抿唇。眼睛闭上，复又下定决心重新睁开。
　　审神者看着含着生怯，如同小动物一样害怕靠近受到伤害又渴望靠近取暖的眼睛的主人抬起头，犹犹豫豫的拉上了她的衣角，试探的出声。
　　“那…那个…大人…”五虎退咬了咬唇，手指轻轻拽了一下，“可以和我…到这边来吗？我…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很隐蔽，不会被人发现的…”
　　审神者感觉被这样拜托的心都要化了。
　　审神者忍不住屈膝，像哄小孩子一样，对面前的短刀轻声应允。
　　“可以哦。那就拜托五虎退了。”
　　短刀样子的付丧神怔了一下，随即用力的点头，“嗯！”
　　他拉着审神者的衣服往庭院的一角引，“大人跟我往这里来！”
　　
　　

　　
　　＊
　　“今天也和我说说您和您的恋人的事情吧。”
　　我看向对面静静坐着的三日月宗近。
　　因着单人沙发的高度，湛蓝的狩衣过长垂落在两侧，小型绿植芭蕉宽大的叶子在他的身上落下了浅色的暗影。
　　静静望过来的时候，还挽着笑意，月色静好。
　　真正是宛若神明般的天下五剑。

　　我见到他是在一年多前，由他们自己本丸的烛台切光忠送过来的。
　　说是发了癔症。

　　“虽然只是些无聊的日常，没有关系吗？”
　　我笑着点头，鼓励他说下去。
　　付丧神捏起夹方糖的小夹子，一边往咖啡里放，一边开始讲他和他恋人的日常。
　　

　　“说起来，她很喜欢陪短刀们玩的。”
　　“有的时候和我在喝茶，如果有短刀过来邀请，她大部分情况下不会拒绝。”
　　“但是为了照顾她，短刀们一般都会选不要求速度的游戏。比如捉迷藏。”
　　“而粟田口的孩子里面，最容易被找到的是五虎退。”
　　他看着洁白的糖块一点点溶解在冒着热气的深色液体中，又夹起一块，任它“咚”一声沉没。
　　“想必您也猜到了。”三日月轻轻笑了，“因为那五只小老虎总是静不下来。发出的动静很容易让‘鬼’找到。”
　　＊

　　
　　审神者跟着五虎退被带到庭院非常角落的地方。
　　她看着这四周草木茂盛的，完全和刚刚那个修建的整洁的庭院是两个地方。
　　都长到她小腿肚的杂草夹杂着小型灌木，巨大的叶子不堪重负垂落下在半空挡住阳光，再加上绿植聚集而富集的水汽。
　　说实话，有点阴森。而且她都听不到乱作为鬼数完的询问，她们是不是隔的太远了。虽然身前参差不齐垂落的大叶子加上杂草，的确几乎能遮挡他们俩人，是不错的隐藏地。
　　“呐…”
　　但是她有些不安的和蹲在旁边五虎退搭话，但刚出声就被轻声的嘘噤声了。
　　嗯，也是哦。短刀们的侦察力都不是一般的好，这样冒然出声很容易被发现的，还是听五虎退的吧。
　　话说，怎么感觉有点违和。
　　抱膝蹲着的审神者偏头仔细看着旁边这个满脸认真瘦小的付丧神。
　　从柔软的发丝，到少年小小的肩膀，然后是露在外面的那双腿，一切正常。
　　……不对，是不是少了五只小老虎？不是说五虎退总是和老虎分不开的吗？但是为什么现在只看到了付丧神？
　　审神者感到了怪异，但仔细想想可能是五虎退把它们托付给了其他付丧神帮忙照顾吧？毕竟在玩的是捉迷藏这种游戏，小老虎又比较顽皮，万一走丢了也麻烦。
　　自己给自己找到了理由的审神者点了点头，重新将视线漫无目的的落在自己面前的灌木上。
　　正当她发呆的时候，身后的草丛里传来了树叶被什么东西擦过的声音。审神者瞬间紧张了起来，却又不敢往后看，怕自己的动作万一碰到了什么发出声响就坐实了他们躲在这里。
　　树叶抖动的声音越来越大，并且听上去像是向他们这里靠近。
　　不断被分开的叶枝在回弹后反撞到其他的叶子，带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如果是那种明晃晃声势浩大的追捕还好说，可又偏偏是这种不出声的试探逼近。能够切实让人感受到不知名的危险正在向他们靠近的煎熬，却还是在未确定死期前无声的心理攻防渴望着一线生机。更加增添了恐怖感。
　　审神者觉得自己的心跳都随着距离的缩短而增快，“嘭嘭嘭”地让她的耳膜有震荡的疼痛感。
　　她是真没想到玩个捉迷藏竟然也能玩出vr恐怖游戏的feel。真的是，下次她再也不玩了啊！
　　审神者紧闭着眼睛，心里不断祈祷着“不要发现我不要发现我”自我催眠着。
　　像是起了效用，逼近声停了下来。
　　审神者心里咯噔了一下。
　　是在我背后还是……？
　　别别别我不想听到乱的那句“发现你了”，总觉得下一秒都要被捅的透心凉啊？！
　　可能是刚刚的祈祷生效了，那个声响在停顿了一下过后，像是转了身，逐渐远去。
　　审神者眯着单眼试探性的睁开眼确认了一下，在确定真的安全后才敢把眼睛全部睁开，长长的松了口气。
　　她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松气，看向旁边的五虎退，没想到正好对上五虎退担忧的眼睛。
　　“大人您没事吧？”
　　“没…没事…五虎退你没事吧？”她忍不住往短刀旁边靠近了一些。
　　五虎退摇了摇头，小声说，“从刚刚那个声音压到的树叶高度来判断，应该不是乱。而且乱一般不会往后面过来，因为我们后面是小型湖。”
　　“等等…”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结合上这阴湿的空气，她真的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想到鬼怪啊什么，但是！但是这个她真的克制不住啊！！！
　　“五…五虎退…我们本丸不闹鬼吧？”
　　五虎退看着审神者战战兢兢的向他求证，脸上满是害怕的神情，金色的眼睛里一闪而过失望，但快的捕捉不到。
　　五虎退伸出手拍了拍审神者的手背，安慰她，“应该不会的。就算是真的有幽灵出现，我…我也会保护大人的！所以大人不要害怕。”

　　
　　
　　＊
　　“所以后来五虎退把小老虎放到鸣狐那里，拜托小狐狸和它们一起玩。”
　　三日月宗近将糖罐里最后一块方糖放入咖啡中，白色的糖块像叠了小山，甚至有褐色的咖啡液顺着杯壁流下来。
　　我看着他面前的这杯咖啡，觉得后槽牙开始疼起来了。
　　不是说三日月宗近都是老爷子了所以口味一向比较清淡吗？这什么情况？嗜糖太过了吧？！
　　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拿起金色的小勺子伸进去搅了搅，让糖块更好的溶解在里面。接着勺子轻轻敲了两下杯子的边缘，放到一旁，用旁边的湿巾将溢出来杯壁的咖啡液擦去，端起来喝了一口。
　　继续说。
　　“只是小狐狸也有看顾不到的时候，有一次，有只小老虎调皮跑了出去。”
　　“那是只正好不会游泳的小老虎。”
　　“它应当是去找五虎退了，而那个时候，五虎退正和她蹲在庭院的小型湖那里。”
　　付丧神弯了弯眼角，向我抬看过来的蓝如同无云的夜，浅浅空凉，只有笑意的模子。
　　“接下来，您猜，发生了什么？”
　　＊

　　
　　在五虎退话刚落，她的身后就传来了一声重物落水的声响，还伴随着小老虎嘶哑断断续续被水进喉咙无法好好发声的惊慌求救。
　　那叠加而慌张的尖叫让她的心不自觉被揪紧
　　身旁的五虎退应该是也听到了，短刀和审神者一起站起来，往身后的小型湖赶过去。
　　完全顾不上有叶子打在脸上的两人分开草木清楚的看到了落在水里挣扎浮沉的小老虎。
　　五虎退惊叫了一声，“小老虎！”随即立马要跳到池塘里救起它，却被一旁的审神者拦住了。
　　“退退你先别跳，你是刀，让我来！”
　　慌忙中她把自己内心对五虎退的称呼叫了出来，所以她没有看见短刀在那一瞬间怔住的样子，还在赶紧脱下身上可脱减少阻力东西的审神者忙中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五虎退忍不住加大声音，“退退你别站在这里了！快去叫其他人来帮忙！”
　　五虎退含着哭音嗯了一声，连忙转身往来时路的方向，而他背后的审神者噗通跳入池塘往小老虎的方向游过去。
　　挥动手臂扬起的水花在阳光下泛着水晶的光，吧嗒吧嗒掉入水里的时候，就像为争夺投入池塘的鱼食而跃起又落下锦鲤带出的水珠。
　　审神者的眼前只有浅碧色的湖水和在水中挣扎呼救的小老虎。
　　所以她没有看到。
　　原本应该去叫人支援的五虎退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她在水中拼命的向中央游去，金色的眼瞳如同冷却的冰，冷静的没有一丝感情。
　　小小付丧神的身后，树枝上，屋顶上，门后，茂盛的灌木丛中接连亮起了一双又一双的眼睛。
　　那些原本应该躲在不同地方躲避“鬼”来抓的短刀们，一个接着一个，悄无声息的从这个庭院的角落里显现出身影。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在水里扑腾着的背影。
　　看着她湿透了衣服和头发狼狈的样子。
　　看着她向小老虎越来越近。
　　看她终于够到了小老虎托在水面上，然后试图转身向岸边游回来。
　　乱“哼~”地笑了一声，撑住树枝双腿一蹬悄无声息的从树上落下，在他落地的时候，所有观望的短刀们都匿去了身影。
　　只留下风过树叶扑簌簌再平常不过的声音，和焦急的神情向湖边跑来喊着“没事吧？”的乱的声音。
　　好不容易游到岸边的审神者将小老虎先给焦急到要哭出来的五虎退手上，然后乱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上了岸。
　　审神者一边说了声“没事”一边忍不住抱住了自己打了个哆嗦。
　　虽然是夏天，但水里的温度还是很凉。幸好小老虎离得不远，不然她都怀疑再呆一会她的腿可能会抽筋。
　　乱看着审神者脸色苍白的样子，抓住她的手搓了搓，担忧道，“大人您先和我回去吧，刚刚退来找我的时候，听到的信浓已经去拿干毛巾了。”
　　“对不起…对不起…”抱着湿漉漉的小老虎的五虎退忍不住哭了出来，他抹着眼泪自责的道歉，“要不是因为我，大人您就不会跳到水里去了。呜呜呜…都是我的错…”
　　“没事的。”审神者打着轻颤摸上他的发顶揉了揉，“就当我游了个泳好了。而且阿嚏！退、退退你要是再哭的话，我可能就要感冒了。”
　　听到这句话的五虎退立马忍住了哭，咬着唇抽噎地拉着审神者的手往屋子那边走，“药…药研哥应该去拿药了，前田和平野刚刚说给您去准备了热水。您…您可千万别着凉了…快、快一点…呜…”
　　小老虎不明白他的主人为什么哭，它伸出舌头舔了口滑落到下巴的水珠，安慰着。
　　它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人，呜咽了一声歪了歪头。
　　它只是按着他的要求去湖里游了个泳啊？
　　

　　＊
　　“那只小老虎掉到水里去了？”
　　我跟着他猜测道。
　　三日月点了头，放在手心的咖啡温暖的熨帖着他的手心，“而我的恋人也跳下去救了那只小老虎。”
　　“本丸的大家听到求救的五虎退话时都慌了，一个个赶忙去准备了热水、干毛巾，药研还把感冒药到发烧用的针剂都准备好了，连明石都起来和萤丸搬出了被炉，那时候每个人真是手忙脚乱的。”
　　＊

　　
　　“大人，先把这碗姜汤喝了。”
　　一到室内就被烛台切递了碗红糖姜茶，虽然也没错但是这个感觉怎么有点不对？
　　审神者把“为什么要放红糖”这句话咽了回去，乖乖把它喝完了。烛台切可能是看出了她的疑问，“因为姜茶的味道太冲了怕您喝不下去所以加了很多红糖。”
　　“可是我其实…不是很喜欢吃甜的…”
　　“大人，多喝点红糖对您的身体比较好哦。”
　　“哦…哦…也是哦。”
　　难怪说烛台切的绰号是光忠麻麻，的确挺像的。

　　
　　〖唔…不够甜…光忠能再放点红糖吗？〗
　　
　　

　　
　　接着被带到了浴室前。
　　站的笔直的长谷部将手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和毛巾交给她，收手的时候恭敬的一点也没碰到。
　　等到审神者出来的时候还被递了个吹风机。
　　“？？？”
　　这是在让我把头发吹干吗？
　　“虽然是夏天，但是还是请您吹干比较好，不然可能会冷。”
　　煤灰色头发的付丧神严肃的告知道。
　　“哦…好…”
　　

　　〖可是吹风机伤头发…好了好了长谷部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吹就是了。〗
　　
　　

　　
　　要回房间的时候被爱撒娇的信浓拉了下衣角，从围巾里冒出头来的信浓有一头看着很暖和的头发。
　　“大人您还冷吗？”
　　“我好多了哦。”忍不住就用上了哄小孩子的口气。
　　“诶…那要吃糖吗？”从口袋里摸出包着五彩斑斓糖纸糖果的信浓，凑到审神者耳边小声说，“这是刚刚从包丁那里骗过来的哦，您千万别让他看到了。”
　　“噗。”忍不住笑出声像特务接头一样接了过来，然后调侃他，“那如果我刚刚说冷的话，信浓会让我抱着取暖吗？”
　　然后笑的暖暖的短刀好似害羞，用手拉了拉围巾的上沿将半张脸藏了进去。
　　“让我们好好相处吧~大人。”
　　

　　〖信浓要吃糖吗？刚出浴室会低血糖头晕哦。〗
　　
　　

　　＊
　　“今天真是麻烦您了。”
　　“哪里哪里。”我摆着手，“说实话，这样听故事一样的闲聊真是让我求之不得。要多来几个我的工作就轻松了。”
　　我合上膝上的笔记本和三日月宗近告别，看他走出房间。
　　这次记录的无非也就是他和“癔想”相处的日常罢了，和往前的谈话一样，没有什么特殊的。
　　我伸了个懒腰。
　　＊
　　

　　审神者是在整理处理完的文件时看到已经回来的三日月一声不吭的站在她门口的。
　　“哇！三日月殿！不对，三日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吓死我了。”
　　“今天我不在还好吗？”
　　付丧神哈哈哈笑着走进来坐在了平常一直坐的地方。
　　“还…可以吧？”她想了想还是不准备把落水这件事情告诉三日月了，省得他担心。反正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付丧神的视线在她新换的衣服和桌上的糖纸停留了一下，笑着点头说好。
　　“那老爷子我就去偷懒了，大人您要加油啊。”
　　“可恶，连偷懒都这么正大光明的吗？”
　　审神者对着悠哉悠哉离开的背影小声谴责了一句，接着将整理好文件啪的放到一边，摊在了床上。
　　放空的大脑自动回放着今天遇到的事情。审神者就快要被逐渐拉远的记忆给睡着了。
　　结果突然，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问题。
　　等等。
　　她坐了起来。
　　为什么乱来的会这么快？